Salvagia

夜が手を伸ばしそっと引っ張って また何か言おうとしてるから

Roundabout

#麦藏#

*原设定来自 @血清素 太太的守望街系列,每个人都可爱到爆炸!

*参考了 @沉公子 太太的守望街漫画,太太笔下的两人好美!

*起名无能,可能是因为roundabout有迂回的路和殊途同归的感觉所以用了这个词,但更多的原因还是最近沉迷JoJo(。

*杰西唱的歌是George Ezra的Budapest

*连着写了两个晚上我快饿疯了



很久没有下过这样不紧不慢的雨了。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守望街安静得有些不像话。人们都被潮湿束缚住了脚步。雨水让柏油马路变成了一面长长的镜子,映出人行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的倒影和他们各式各样的雨伞。

半藏喜欢这样的雨天,准确地说他是喜欢清闲的日子。他本就喜欢观察别人,可寿司店的生意总是好得出奇,让他不常有这样的机会。

他坐在离柜台最近店门最远的一张桌子旁,半倚着墙壁看着窗外。他的面前放着一瓶清酒。这也是他在清闲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爱好。

有着微妙节奏的雨声让半藏有些昏昏欲睡。他裹了裹身上的羽织,抿了一口酒,把小杯放回桌上,继续看着窗外。深色地板上的金色双龙静静地卧着。

雨水不断地从“竜”的招牌上滴下来。他想不到比这更令人平静的事。

然而下一秒那一尘不染的镜子表面却泛起了大圈的波纹。

他带着些微莫名其妙的恼怒慢慢地眯起眼睛,开始观察那个破坏平衡者的倒影。

他看到了一抹红色,它在灰色天空的背景衬托下格外显眼。这也让他注意到那人的头顶并没有一个正十二边形替他遮挡雨水。

雨天昏暗的光线没能让半藏看清那人的相貌和衣着,可他却确确实实地看到波纹正一圈圈地朝自己的方向蔓延开来,

那人站在店口,却迟迟不肯推门进来。因为没什么生意,半藏干脆关掉了店里的大灯。可能他以为寿司店不在营业中吧。

半藏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起身,走到柜台后拿起一个陶杯,为这位不速之客泡茶。他虽然对他打扰了自己休闲的时刻感到不快,却依然有着一位寿司店店主的基本素养。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半藏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这个剪影拥有牛仔帽和吉他匣的轮廓。帽檐正在不断地滴着水,滴在他今早才清理过的光滑的地板上。

“有人吗?”没等他像日本电视剧里的关东煮摊老板那样用低沉的气音说出欢迎光临,那人先开了口,“我进来了。”

泡完他的这一杯壶里就没有开水了。半藏拿着水壶走向后厨。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那位不速之客已经给自己找了个位置,那顶被洇湿的牛仔帽被放在了桌上,继续孜孜不倦地向外渗着水。半藏听到某个小物件的开关咔嗒一声地被按开,随即他看到了一点火光,然后就是一个男人满足的叹息。

“请不要在店里抽烟。”他把茶杯放在桌上,或许是因为不满而力道大了些。

坐着的男人顿了顿,随即轻笑了一声,把雪茄从嘴里取下,抬起头看着半藏。

“抱歉,”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伊斯特伍德,但真正的伊斯特伍德不会像眼前的人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也不会穿着一件领子上有金色花纹的红色夹克,“我没有带伞,能在这里暂时避雨吗?”

半藏看了他一眼,走向后面,拿了一条手帕递给他。他不是没有带伞,而是没有伞。

“把自己先擦干净吧。”

或许是听出了自己语气中的愠怒,伊斯特伍德眨了眨眼睛,恭谨地接过了手帕,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半藏隐隐有了一种大型犬给自己理毛的感觉。

“实在是感谢你。我知道这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雨停了之后我马上就走。很快。”

“雨要过很久才会停。”半藏多年的经验使他回答了伊斯特伍德的话。没等他把吉他匣从肩上取下,半藏撩开了布帘,再次走进后厨。

他端着一碗拉面走出来,发现伊斯特伍德已经擦干了头发正喝着茶,从吉他匣上流下的雨水在他的脚边汇聚成了一滩。他大概猜到了他的职业。

“你饿吗?”他把冒着热气的大碗放在桌上。

“噢,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想我的钱包没做好为一碗拉面付账的准备。”半藏看到他的喉结正在上下滚动。

“我请你。”他把碗朝前推了推。

流浪艺人伊斯特伍德抬了抬眉毛,朝半藏笑了一下,拿起了筷子。

半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他的对面坐下。刚才还在用喝运动饮料的姿势喝茶的他看到半藏,立刻有模有样地双手捧起茶杯凑近嘴唇,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半藏有些惊讶地发现他用筷子的手法异常娴熟。

“呃……你知道,我不是来抢劫的,所以你没必要一直盯着我。”过了一会儿,伊斯特伍德咽下一大口面条,低声说道。

“抱歉。”回过神来的半藏说。其实他只是在看着他的方向发呆而已。

“你是不是很喜欢观察别人?”伊斯特伍德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说?”他反问道。

“你的眼睛,”伊斯特伍德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视线穿过额前的碎发看着他,“看上去像是知道了很多人的故事。”

雨声渐渐小了。天气有些凉,半藏发现面汤上漂浮的油脂开始凝结成白色的碎块。他对面的伊斯特伍德喝了最后一口茶,用放在一边的手帕擦了擦嘴后满意地看着他,像是要宣布什么事情。

“拉面很好吃,我觉得我很久没有尝到这样的美味了,”他的眼角带着笑意,“虽然你说了你来请客,但我依然想给你点什么。”

他伸手拉开一旁吉他匣的拉链:“一首歌或许是个好主意。”

雨停了。半藏觉得窗外的光线明亮了些。只有“竜”的招牌还在有节奏地滴着水。

半藏觉得他在午后的收音机电台中听到过这首歌,它让人想起微风和树叶摇摆的沙沙声,但伊斯特伍德的声音却让他想到树下情人温热的低语和他们身边加了咖啡粉的热巧克力。


My house in Budapest

My hidden treasure chest

Golden grand piano

My beautiful Castillo

For you, I’d leave it all


My acres of a land

I have achieved

It may be hard for you to stop and believe

But for you, I’d leave it all


Give me one good reason why I should never make a change

Baby if you hold me then all of this will go away


他看着伊斯特伍德的短靴点在地上打着节拍,从心底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首歌最终还是结束了。伊斯特伍德潇洒地站起身,向半藏一笑,整理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推开了寿司店的门。

“希望你能喜欢,顺便一提我非常欣赏你和这里的风格。”他戴上半干的牛仔帽,回头看着半藏。

“我叫杰西·麦克雷,我们会再见的。”

他推开门,走向洒满阳光和雨水的守望街。


“你再晚一点来我就要关门了。”半藏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麦克雷说。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三个星期。麦克雷依然像上次一样突然地出现在他眼前。

“我不想在人多的时候打扰你,半藏,”他迎上对方询问的眼神,似乎猜出了半藏要问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我看到了柜台上的便条,你还有个弟弟?”

半藏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到了不知何时被源氏贴在柜台上的便签,大意是他这周末要回来一趟,署名是你亲爱的弟弟。

“他不常回来。”半藏喝了口茶。

“怎么,你们兄弟不住在一起吗?”麦克雷顺口问道。

“是他让我从日本过来找他的。等我到了这里他却又不见了。最近似乎对禅道很感兴趣。”

“发展一些新的爱好也不是什么怪事。”麦克雷应道,低下头吃了一片笋干。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迟?”他不想多谈源氏的事,便另外找了个话题。

“你想知道?”麦克雷停下了咀嚼,举起筷子指着半藏,语气间多了些神秘。

“我无所谓。”他的眼睛看向别处。

麦克雷却突然压低了帽檐,仿佛要和他分享一个秘密:“我刚才看到了我的师父。”

半藏皱了皱眉。气氛已经被麦克雷挑起,如果他再不配合就显得有些过分了:“你的师父是谁?”

“加布里尔·莱耶斯。一个从地狱而来的吉他手。”

“所以你刚才和他去叙旧了?”半藏觉得后半句在描述一个哥特摇滚乐团的组合成员。

麦克雷耸了耸肩:“算是吧。”他转头看向寿司店斜对面的黑百合酒吧:“看上去他今天心情不错,难得没有叫我垃圾堆里捡来的狗崽子。”

“你和你师父关系不好?”

“他差不多对谁都是这副臭脾气,”麦克雷挥了挥手,吸溜了一口面条——他似乎掌握了品尝日本拉面的精髓,“因为我从字面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他捡来的,所以他对我格外的凶。”

不等半藏作出回应,他又摆出了那副仿佛要揭晓命运预言的表情:“想知道我与来自地狱的吉他手相遇的故事吗?”

“我无所谓。”他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等到麦克雷终于把他从66号公路的尘土中拉回来,被吃得差不多的面条已经凉了很久了。他本该在一个半小时前就关门的。他站起身,端起尚且有些余温的碗,麦克雷也站起来在口袋里掏钱。

“不用了。”他说。

麦克雷挑了挑眉:“感谢你上次的好意,半藏,可我的自尊心还没到容许我无休止地接受别人好处的地步。”

“你已经付过账了,用你和地狱吉他手相遇的故事。”半藏答道。

麦克雷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随即笑了起来。

“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以后你可以随时来这里。”在麦克雷背着吉他即将推开店门的时候半藏说道。麦克雷回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门口写着“寿司”的纸灯笼把红光印在他的红夹克上。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笑了。

“前提是你要准备好故事。”


“你真应该去那里看看。”第五次见面时麦克雷含混不清地说道,咀嚼着一块鸡胸肉。

“什么?”

“直布罗陀。你就不想去看看吗?那里的落日真的很漂亮。”他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又认真地说了一遍。

吉他手总是能在他清闲的时候找上门来。这一次是午饭后下午茶前本应午睡的时刻。

“我不能丢下我的生意。”他努力驱赶脑中的困意,一本正经地答道。

“噢,得了吧,你如果真的想做生意就别让我在这里白吃白喝。”麦克雷笑出了声,舀起一勺米饭。

“你刚才讲到哪了?继续。”半藏催促着他。

“莱耶斯和莫里森差点在海边打起来。总之他们俩都是笨蛋。”


“我刚才讲了两个故事,所以现在你也应该和我说一个。”第七次见面时麦克雷已经厚颜无耻到能够轻松地提出这样的要求。

“哪里有两个?”半藏不满地擦拭着桌面。刚刚麦克雷把酱油滴在了桌上,因为他被芥末的味道弄得神魂颠倒(他自己这么说)。

“安娜为我占卜,说我的命运会和意想不到的人交织在一起。她的女儿法芮尔想学飞行,从二楼跳下来摔断腿后被齐格勒医生救了。两个。”吉他手竖着两根手指理直气壮地回答他。

“来吧,半藏。你现在都能以我的名义写自传了,可关于你的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童年。听说日本人都睡在地板上对吗?”麦克雷催促道,他的眼神又让半藏想到一只可怜兮兮的大型犬。

于是他揉了揉眉心,开始告诉他自己小时候的事。


“所以,源氏让你来这里,是希望你能够多接触外面的世界。”麦克雷下了结论,手伸到衣袋里想摸出打火机,顿了顿又抽了出来。

“我做到了。现在我每天都能遇到很多人。”他回答道,手不自觉地在桌下握拳。

“可是你真正了解的又有多少?”麦克雷眯起了眼睛。

他不记得这是他们第几次见面。又是一个雨天,麦克雷半干不湿的牛仔帽被放在一边烘干着。

“你喜欢观察别人,半藏,”麦克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我觉得你更喜欢的是透过别人看到你没有经历过的事。”

“既然喜欢它们,为什么不去亲身感受呢?”半藏觉得他的表情莫名其妙的认真。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就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看。”麦克雷的语气低沉又柔和,让半藏觉得他的血管中流淌着蜂蜜。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不想有太大的变动。”

你只是不肯承认自己在一首小调的时间内爱上了流浪的吉他手,为了逃避心中的忐忑和等待的焦虑,冷酷地对他的提议作出否定。

“Gimme one good reason why you’d never make a change.”麦克雷叹了口气,突然这样问他。

没等他作出回答,麦克雷就已倾身向前,他得到了一个豚骨味的吻。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无需多言。他们相互拥抱着,跌跌撞撞地走向后面,穿过庭院里的枯山水,半藏的床正等着他们。

“跟我走吧。”在无数声的叹息中麦克雷终于说出了这句在情歌情诗爱情电影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话。

“现在……不要说这个。”半藏费力地扬起头,身上的人迫不及待地用唇舌触碰目光所及的每一处皮肤。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吉他手理所当然地消失了。半藏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可他依然感觉心脏的一部分留在了麦克雷的吉他匣里,跟随他去往了无从得知的地方。

也罢,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忘掉麦克雷的所有故事,继续在守望街上过着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日子。他不需要作出改变,因为那个值得他改变的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三个月后的一个慵懒的午后,半藏坐在后厨,看着烧开的电热水壶口冒出的水汽。升腾的形状变化得总是那样快,让人应接不暇而忘记了思考自己的事情。

沸腾的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半藏准备去拿热水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确信店里传来了吉他的声音。


My many artifacts

The list goes on

If you just say the words

I’ll up and run to you

I’d leave it all


My friends and family

They don’t understand

They fear they’ll lose so much

If you take my hand

But for you, I’d leave it all


Give me one good reason why I should never make a change

Baby if you hold me then all of this will go away


撩开布帘走出去的一刹那,他看到吉他手的眼睛惊喜地睁大,而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Now I have one good reason to make a change.”半藏说,拿出两个陶杯开始泡茶。


“如果你不愿离开这里——我必须承认守望街是个非常棒的地方——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们面对面地坐下,麦克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你可以在这里待上几个月再和我去旅行,而我也会想办法在这里找些事做。”

“这三个月你都去干什么了?”半藏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像个埋怨远行丈夫的妻子。

“又想听故事吗?”麦克雷笑了,“抱歉,这次只有一句话。”

“我存够了钱,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带你去伊利奥斯了。”

“这次我请你,”他挥了挥手,意图安抚对方抗议的目光,“至于报答,”

“你会与我共同经历剩余的人生。”


For you, I’d leave it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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